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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超能力者的危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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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廳裏,真帆和齊木坐一邊,朝日奈家兄弟坐另一邊。

用毯子把自己死死地裹成團子,真帆抱膝蹲坐在沙發上,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異樣。

尷尬和沈默湧動著流淌在安靜的客廳內。

【可惡——!這個男的是誰?】

【真帆還這麽小怎麽能和男孩子同居!?】

【身高不行,品味奇怪,長得也沒有帥到多能看,比起一直和她搭檔的黃瀨簡直差得遠了!】

【好尷尬。】

……

把大家的心聲聽了個七七八八,齊木很想把那個批判他造型的銀發男人按頭暴打,但考慮到對方是朝日奈同學的家人,他還是生生忍住了。

“你們來做什麽。”

真帆之前也收到風鬥發給她的消息,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找上門來,尤其是朝日奈風鬥此時心虛得很,眼神飄蕩偏偏不和她對上。

“咳,真帆……”

朝日奈要剛喊了個名字,真帆就投過來了視線,挾著濃重的冷嘲熱諷,“又見面了,要先生。”

“……”

被小姑娘一句話堵回所有,朝日奈要抓了抓頭發,客廳又重歸寂靜。

真帆的背脊挺得筆直,眉眼含霜。

即使還發著燒,剛喝完藥,可她偏不要讓自己在他們面前露絲毫怯意。

【真是的。】

在心底嘆口氣,齊木面上不動聲色正準備站起身告別來遠離此刻的修羅場現場,朝日奈家的幾人卻已經視線聚集。

“真帆,他是誰?”

在真帆和FANS面前可以溫柔可親,但不代表對待一個出現在他喜歡的女孩子家裏的異性,朝日奈風鬥也該保持原有的偶像風度。

把自己答應的事情沒做到暫且拋之腦後,風鬥的大腦已然被一級警報所占領。

齊木剛張口下一秒就要自報家門,就聽真帆冷哼了一聲,語氣裏滿滿的不耐,“關你什麽事。”

兇得要死。

【你這樣說沒什麽也變得有什麽了。】

果不其然,再看過來的視線們就挑剔的挑剔,不滿的不滿,應有盡有。

「我是朝日奈同學的前桌。」

為了遠離一切的麻煩,尤其是看上去臉上就寫滿麻煩的這幾位哥哥們,齊木楠雄冷靜地解釋。

可惜他們不買賬。

“前桌沒事幹跑到真帆家裏幹什麽?”

“天都黑了,同學你媽媽還在等你吃飯呢。”

呱唧呱唧巴拉巴拉,諸如此類。

【好想揍人。】

真帆還沒承認,哥哥的角色倒是代入得很快。

“沒必要拐彎抹角,”真帆抽了張茶幾上的紙巾,擦拭了下紅通通的鼻尖,“你們既然聽風鬥君說了,那麽也該知道我說過,改姓朝日奈,是我的最後底線。我不想也不願意和你們扯上關系,……他現在是你們的父親了,不是我的。還有,齊木君是我的朋友,他為什麽在這裏和你們無關。”

“以上,我沒別的要說了,請回吧。”

“真帆,”右京有些苦惱,他向來不擅長這類表達,若不是小彌吵著要來,雅臣留在家裏安撫他,那場面也不會這麽局促,“父親他……絕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你們問過他的意思了嗎?”真帆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痛了,藥片的後遺癥發作,攪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。

沒人作聲。

真帆的五指緊了又松,下意識往旁邊探揪住了齊木楠雄的袖口攥在手心,“所以你們什麽都不懂。”

“之前去東京,拜訪過你們,我本來還很白癡地覺得或許……算了…我知道的是,後來要先生很明確地給了我答覆。”

“這個想法很好,既然適合要先生,那麽也應該適合你們大家。”

“……你和父親真的很像,”右京推了推眼鏡,道,“母親同我們說,他入贅朝日奈家,她雖然提過改姓,但是父親拒絕了,因此母親並沒有強求。不過父親同意了讓他的孩子改姓,這之中現在看來包括了你,真帆。”

“如果父親真的不需要你,他不會讓你也把姓氏改成‘朝日奈’,父親他……是希望你能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。”

“可是你……也太倔強了。”

這句話,就連齊木楠雄都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句大實話。

然而真帆一聽立刻就炸毛了。

她的眼神涼下來,面無表情地接上他的話,“所以你是想告訴我,一直以來拒絕父親好意的是我自己?”

朝日奈右京想表達的大概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礙於沒法組織更好的語言,沈默片刻還是猶豫地點點頭。

“你們懂什麽!?”

她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,薄毯從肩頭滑落,露出淺粉的睡衣,她怒目而視,這一瞬間齊木都覺得她像是對著這麽多年的痛苦在宣洩,就似乎這樣能讓那個人聽到般。

“別說什麽冠冕堂皇的大話……!”

“如果他真的有好意……為什麽在我有自閉癥的童年我從來沒能見到他!?為什麽在那天夜裏他也不在媽媽的身邊!?啊…對啊,他說過嗎,他沒告訴過你們吧?”

“在你們面前,他早就已經扮演好了需要的角色,一個對未來妻子溫柔對繼子關切的角色,他根本不需要別的了!“

“一個熱衷於冒險的,富有刺激性的新父親讓你們都很自豪吧!”

“就是因為這樣……他才最該死!”

“為什麽那天夜裏死掉的人不是他!?”

最後一句話就像突然拋出來的炸/彈,“砰”一聲,兩敗俱傷。

迎著那些或震驚或不敢置信的目光,真帆急急地喘著氣,倒退了一步跌回沙發上,然後低下頭用雙手死死捂住了臉。

透明的淚水從她的指縫裏流淌下來,浸濕了睡衣下擺。

“為什麽……死得不是他……?”

這一刻,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強烈的恨意。那一股子根本無法停歇的恨,滾滾的,卷起風雨,像要吞沒所能存活的一切。

真帆一邊流淚,一邊擠出破碎的嗓音,幹涸的如同被碾過的沙地,“你們知道我的自閉癥是怎麽好的麽……在8歲那年,看到媽媽的屍體後。”

“警察告訴我,那個人是精神病,他是媽媽的初戀對象。在他闖進家裏的那夜……只有我和媽媽在家,而他,在前一晚,和媽媽大吵一架,又踏上了外出冒險的路。”

“我自己也不記得我在櫃子裏躲了多長的時間……我只記得,我能看見的……只有那一處罅隙的黑暗……我能聽到的,卻匯進了最恐怖至極的聲音——慘叫、哭嚎,還有咒罵……男人的女人的混在一起……我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現實……”

“我的命是媽媽救回來的……可我活到現在的勇氣,全都依靠著對他的恨意堆疊……”

“我恨他……也恨我自己。”

“事實是……他也恨我,消耗了他所愛的人生命活下來的我,就像種在他身邊的一顆毒瘤,時時刻刻提醒他當初是多麽無能為力。”

“這就是源頭。”

“到了現在……你還想告訴我,他需要我嗎。”真帆眼底的痕跡觸目驚心,那是焦慮痛苦和年幼的無知混合,構成了黑白的世界。

身後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,齊木把掉落在沙發上的薄毯蓋回真帆的身上,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,「還想更嚴重點麽。」

熱絡的,來自於齊木楠雄的溫度,真帆就好像找到了歸宿,擡手緊緊地攪住了他的衣角。

“……父親他,”風鬥張口想說些什麽,但是嗓音晦澀,半個字都似乎擠不出來。

正如真帆所說的,日向麟太郎的確從未提過這件事,但是朝日奈美和知不知道,他們也不清楚。

對齊木而言,他也從未想過,在真帆的背後,會有這樣的經歷,就像燃堂力還未出生父親早亡,不管再怎麽傻瓜的人,總會有一兩件痛苦的事情麽。

雖然這個類比不怎麽樣,理解了就行。

到最後不說是不歡而散,卻也是潦草收場。

等到客廳裏只空蕩地剩下真帆和齊木兩人,她才徹底放松下來,蜷縮在毯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團。

“齊木君,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……”

“很可怕吧。”

但是她這麽說,卻彎著雙眼輕輕笑起來。

瞳眸闔成兩線溫潤的紫,齊木低垂著眉眼看她,半晌道,「我可從來沒說過這話。」

【雖然很麻煩,但是朝日奈同學就是朝日奈同學,他們也都是這麽想的沒錯。】

【因為太過高高在上產生的距離感,對他們而言才更加真實。】

「劃分開來朝日奈同學與SAKI的,不正是你自己麽。」

【實際上,是一樣的啊。】

「…還有,這種脆弱的樣子,太不適合你了。」

說完這些,齊木擡頭看了一眼掛在客廳墻面上的鐘,繼續說,「現在這個點,我也該走了。」

「好好休息吧,朝日奈同學。」

「明天見。」

如潮水般褪去的人聲,終於只真帆一個人了。她站起身來,目光虛空落在一點,輕聲呢喃著——

“是我……自己麽。”

而另一邊,瞬移回房間的齊木楠雄像想到了什麽似的,忍不住頓下了下樓吃飯的腳步。

【給朝日奈同學寫的作業,條件反射寫了自己的名字。】

【她應該會看一眼的……吧。】

這之後,在真帆發現試卷上名字全是寫的“齊木楠雄”時,已經是交完作業的第三天被老師喊到辦公室的時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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